半岛BOB有朋友问:你说了那么多宋朝的文明成就,怎么不见你介绍宋代的医学?我只好说:与现代医学相比,宋代的医学其实是比较落后的,哪怕是宫廷里的太医,医术都比不上今天的乡镇卫生院。不过,我还是要说,宋朝的医学也有一个特别了不起的地方,那就是成药的制剂已开始走向标准化,快要走上医药现代化的方向了。
我们都知道,中国传统医学讲“辩证”,因人施药,同一种疾病、同样的症状,大夫可能都会根据不同的个体、不同的季节给予不同的药方,有点像法学史学者所说的“卡迪司法”。而现代医学的特征是给药的标准化,即同一疾病或症状,使用同一的药物,现代中成药也是按标准化的方向研发的。
这里我不想对辩证给药还是标准化给药作出臧否,只是想指出一点:在宋代,传统医药学曾出现过往标准化方向发展的趋势,主要体现为政府对制剂的规范、合药的制作与销售。
和剂局方就是标准化的中药制剂,而合药就是按方配制好的现成丸散(类似于今天的中成药)。虽然宋代的医家不可能知道科学意义上的药理学,但可以通过经验与疗效筛选出有效的验方,配制出有效的成药,非常便于病人对症下药。元代医家朱震亨说,“和剂局方之为书也,可以据证检方,即方用药。不必求医,不必修制,寻赎现成丸散,病痛便可安痊半岛BOB。”我们今天对付一些常见的小疾病(比如感冒),不就是这么用药的吗?
不过,朱震亨对医药的标准化很不感冒,写了一卷《局方发挥》,对宋人的《和剂局方》作出批判:“医者意也,……临机应变,如对敌之将,操舟之工。今(指宋政府设立的和剂药局)乃集前人已效之方,应今人无限之病,何异刻舟求剑半岛BOB、按图索骥?”由于宋代之后的医家对局方与合药的标准化方向持强烈批判意见,传统医药学的观念出现了逆转,用清人的话来说,“此书(指《和剂局方》)盛行于宋元之间。至震亨《局方发挥》出半岛BOB,而医学始一变也。”直到现代中成药的出现,才重新走上宋人的道路。
再补充一点宋代医学的突出表现:我们知道,传统社会,人体解剖是绝对禁忌,因此解剖学一直裹足不前半岛BOB,但在宋代,官方却两次组织医生对死囚尸体进行解剖,并让画工画下详尽的人体解剖图半岛BOB,以期真实了解人体的解剖结构。这几乎摸到现代医学的钥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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